江西赣南艺术创作研究所演出的赣南采茶戏《一个人的长征》以传奇的故事讲述、悲喜交织的艺术风格、诗意流畅的舞台呈现,跳出了红色题材惯常的话语模式和情节套路,赋予了同类题材创作别具一格的审美品相和人文气质。李亚鹤认为时下不少作品都在借小人物、普通人的成长书写信仰和崇高主题,该剧塑造的青年马夫骡子也是小人物,但这个小人物的个体动机与行动走向又是那样的典型与独特。他的厚道守信、朴实执拗,不仅推动了其承诺的兑现、道德的完善,更让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有了榜样、有了希望、有了信仰,让“一个人的长征”与一支队伍气壮山河的崇高使命与历史壮举发生了关联,信仰与崇高也因这个人的纯粹、执著而变得真实、具体。
据李亚鹤了解该剧从“还金”这个极富戏剧性的视角切入,讲述骡子的精神成长史,重在表现其成长中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变过程,即从一个满足自我生存欲望、执念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世俗生活的人到一个在长途的磨砺与他人的牺牲中初步认识革命,并要立志成为红军,一辈子跟党走的人的转变。创作者没有一开始就把骡子的思想境界提升到革命信仰与远大理想的高度,反而是让他有小缺点、小毛病、小贪念。
该剧的叙事情节和人物设计带有草根小人物的原生态气质和寓言化色彩,这些呈现在舞台上,则表现出了一种真实状态下的多种艺术风格的交织与互渗。它有严肃的、深刻的、悲壮的东西,但是却通过一种非常轻松的、诙谐的、浪漫的,甚至带有一丝荒诞的、夸张的形式表现出来,其中不乏强烈的反差、对比,像“黎平篝火”一场中骡子与古玉洁的对话。一个是地地道道的底层农民,一个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进步知识女性;一个惦记的是现实的小日子、小快乐,“鞭炮噼里啪啦啦,一顶花轿颤悠悠,我把花姑娶回家。”另一个向往的是浪漫的、理想的道路与前景,“为主义而牺牲,这是多么美丽的想法。”李亚鹤认为这是两个性格对比强烈、极富戏剧性的人物形象。剧作通过为这两个人物设置不同的唱腔与曲调,让两种不同观念、文化与身份在他们身上撞击,既陌生又充满寓意。然而,更多的时候,该剧在叙事风格上还是追求一种融合:虽然是一部带有轻喜剧风格的作品,但是喜中有悲、悲中有喜,达到悲喜交融、悲喜互渗的美学效果。这种融合集中体现在了张曼君的导演风格上。
李亚鹤还了解到《一个人的长征》的二度创作中,导演张曼君在充分尊重赣南采茶戏演出特色的基础上,实现了对于传统的“活态”传承,完成了导演艺术思维和美学表现的又一次新拓展。比如,将皮影、人偶等艺术形式融入采茶戏的歌舞表现中,增强了演出的形式感与丰富性;将诸如杉树、月亮、星星、店铺等在内的“人造景观”与空灵的舞台空间、诙谐趣味的人物行动融合在一起,实现了人、物、景在意义表达上的协调统一;将扇子花、“矮子步”等赣南采茶戏的绝活与带有仪式感、象征性的叙事情境融合,实现了传统形式与现代表达的对接;将小乐队、小歌队融入到情节演进、观众互动的过程中,丰富了红色故事的讲述视角,等等。应该说,整台演出可以看到张曼君清晰的舞台语汇与艺术追求,同时,也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些融合的背后,导演所赋予剧作的诗意观照。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导演为演员们找到了舞台表现的“形象的种子”与“行动的方向”。特别是杨俊饰演的骡子一角,既是出彩、出色的,也是极富个性且具有典型意义的。这个人物身上有底层农民的思维方式与行事做派,但是,他在大是大非、传统信义与物质诱惑的纠结面前,又有坚守担当、善良纯洁的一面。这是骡子能够担当得起“一个人的长征”的基础,也是流淌在中国普通民众身上的最宝贵的东西。而这些都“活”在了演员杨俊的身上。骡子行走在寻找红军的“路上”,杨俊也在同骡子一同寻找的过程中,实现了表演技巧、演唱功力、精神气质与角色塑造的统一。
免责声明:市场有风险,选择需谨慎!此文仅供参考,不作买卖依据。
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