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种植牙到OK镜，消费医疗不再是集采“避风港”。河北省医用药品器械采购中心发布通知称，该省拟于近期开展“角膜塑形用硬性透气接触镜”(OK镜)等20种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
消息一出，OK镜厂商和医疗机构相继给出积极回应，在资本市场眼科概念股均有不同程度下滑。10月27日开盘，欧普康视、爱尔眼科、爱博医疗均大幅低开，OK镜龙头欧普康视早盘更是直接封上跌停。截至当日收盘，欧普康视报跌停价33.49元/股，爱尔眼科、爱博医疗则分别收跌13.08%、5.76%。虽然集采细则尚未落定，但是否参与集采以及降价幅度等已成为厂商和机构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预期中的意外
动辄上万元一副的OK镜，刘女士(化名)认为只要能控制住孩子的近视，这钱就花得值。像刘女士一样心情的家长不在少数。在同班同学还在观望时，小俊(化名)的父母便带他配了OK镜，一年的花费在3万元左右。
OK镜是角膜塑形镜的俗称。角膜塑形镜技术是指通过配戴逆几何设计的硬性角膜接触镜，一定程度上减少中央角膜弧度，暂时性降低近视屈光度数并提高裸眼视力的一种可逆性、非手术物理矫治技术。
“OK镜产品本身有两个作用。”北京同仁医院眼科医生甄毅介绍，“作用一是矫正近视，这方面会有一个年龄的下限，即8岁以下的孩子不能戴。作用二是延缓近视的进展，在这一适应症上，由于18岁以上的人群各方面已定型，佩戴的意义就不大了。”
据爱尔眼科董秘吴士君介绍，爱尔眼科提供的是基于双眼视功能和医疗属性的近视综合防控体系，始终以多层次服务动态满足多元化需求，防控的具体手段包括框架镜、离焦镜、红光仪……OK镜只是其中之一，完全不必闻集采而色变，产品结构会越来越均衡合理。
据甄毅透露，OK镜集采相关的政策摸底调研是和种植牙同期进行的。尽管如此，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甄毅也感叹，“大家都在等靴子落地，今天的消息非常突然”。
由于需求广泛、收费不规范以及费用高等特质，OK镜与种植牙一样，民众降价呼声较高。东兴证券2020年的一份研报指出，2019年我国角膜塑形镜产值约为87.1亿元，全国范围内5-19岁学龄段的近视患者数量达到1.4亿人，按2030年规划要求小学、初中、高中近视率分别控制在38%、60%、70%以下，OK镜市场空间有望达到约1702亿元。
根据河北省医用药品器械采购中心文件，包括角膜塑形用硬性透气接触镜在内的20个品种将开展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填报时间为2022年10月27日8时-11月3日17时。
挤掉虚高水分
事实上，OK镜的高毛利率属性已经不再是秘密。据欧普康视、爱博医疗年报，OK镜的毛利率均在80%以上。
欧普康视作为国产OK镜龙头企业，占据了超24%的市场份额。根据其披露的2021年年报显示，分行业来看，硬性角膜接触镜行业实现营业收入约为11.18亿元，出厂价千元的角膜塑形镜在终端卖到了上万元。欧普康视旗下“梦戴维”是国家药监局批准的第一款国产角膜塑形镜。据报道，在南京欧普康视眼科诊所里，每副(即两片)“梦戴维”角膜塑形镜的价格为7800-12800元不等。此外，我国截至目前共有十余款角膜塑形镜产品获批上市。
“我们不接受采访”，在北京商报记者表明来意后，爱博医疗证券部相关人士挂断了电话。截至记者发稿，欧普康视的电话尚未接通。国盛证券在一份研报中提到，OK镜的出厂价一般仅为终端价格的10%-20%。根据财报数据，2020-2021年，欧普康视的角膜塑形镜的毛利率分别为90.21%、89.66%。同期，爱博医疗的毛利率达74.73%、83.95%。
在北京君都上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生命科学与健康医疗法律部主任张文波看来，OK镜的利润空间比较大，集采对厂家的股价以及利润短期内会产生一定的阵痛。对消费者而言，价格将会变得更加合理。
在甄毅看来，集采挤压生产厂家的利润并不大，而中间的流通环节是关键，这部分费用将极大降低。“出厂价不足千元，产品卖6000元，中间的差额消耗在分销、服务环节。”
欧普康视在公开平台提到，带量采购通常是医保承诺采购量并为用户支付产品费用，正常的结果是量升价降，如全面实施，对为公立医院提供产品的经销机构可能产生较明显的影响，对于厂家来说则要看量升的正面影响和价降的“负面影响”(从利润角度看)综合后的效果，目前无法判断。
落地仍有难度
不同于种植牙已实现“技耗分离”，验配OK镜的医疗服务和耗材价格比例尚不明细。OK镜矫治费用包含了配前的专业咨询，眼视光的检查项目，试戴评估，镜片处方、设计、材料制作、调整修正以及配后免费的专业咨询等。
“海外主要是技术收费，产品相对便宜。比如美国一副OK镜的价格在400美元左右，但每一次复查都会再收取不等的挂号费或者检查费。在国内就往往把所有费用都打包在镜片款里，国内模式虽然短期内获得了很大的现金流，但没法体现技术人才的价值。”甄毅说道。
甄毅认为，现在的模式是镜片很贵，检查、复查免费，但OK镜的验配很耗人工，经销商靠中间的利润去养验配人员。降价后，可能需要收一定的检查费。“假如OK镜降到1000-2000元，依旧免费复查的话，OK镜的验配是无法持续的。”
具体细则也是业内关注的重点。欧普康视方面称，上述通知目前是让企业填报信息，是否实施带量集中采购以及招投标细则均待确定，公司致电河北省医保局未能接通，会继续联系。
某券商医药生物组分析师称，大范围集采暂不具备条件。单省集采落地难度大，河北发布公告未与当地厂商提前沟通。
“OK镜价格下降后，理应增设医生验配服务费，而目前没有这个项目，顶多只有检查费，消费者目前还很难接受。”资深医疗投资人林掌柜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下游医疗机构而言，增设医生验配服务费是个大问题，利润空间压缩没有动力推动。
在林掌柜看来，集采对上游的影响是从下游传导过去的，集采会促进下游医疗机构找其他利润更高的替代方案。对行业影响短期内利空，中长期影响主要取决于下游医疗机构能否形成低成本的获客模式。
甄毅进一步表示，集采可能会带来多赢的局面，不仅企业能提高渗透率，医生价值也得到体现，患者满意。企业的销售额可能需要几年时间去做爬坡，短期内不是利好，长期而言对产业是利好。
(北京商报记者 姚倩)
